他好像知道自己的命运,又好像不甘心就这样屈服。在白大褂为他解开束缚带的一瞬间,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他忽然爆发了——
他浑身狼狈地从担架上滚了下来,那个死死束缚着他的担架也被一脚踹开。即便短暂地恢复了自由,他整个人的精神也是极其紧绷的。那双眼球不安地颤动着,惊疑不定地掠过黎珀,只停驻了短短半秒,半秒后,他疯了一般冲出去,拔腿就跑!
一旁,巴尔克轻轻地敲着拐杖,浑浊的眼底透露着一股看戏般的怜悯。就在男人扑到门边,即将拉开那扇门逃走后,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这才挤出一个笑来,然后抬起手,在光屏上点了点。
只消片刻,变故发生了——
透明屏障倏然消失,被困在里面的黏腻的菌丝如潮水般涌了出来。湿滑、细软的丝线霎时变成了索魂绳,直直冲着男人招呼过去!
在场所有人里,男人是它们唯一的目标。它们争先恐后地扎进去,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钢针,穿入每一个孔洞中,汲取着鲜红的血。眼窝、耳道、喉管、鼻腔……大股大股的鲜血喷涌出来,很快便被这些菌丝吸收地干干净净。
黏腻柔软的菌丝吸饱了血,从极致的白变成了鲜艳的红。数不清的菌丝深深扎进男人的身体里,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菌丝彻彻底底地入侵了。
男人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,手还搭在门把手上。可没人知道,他已经从一个活生生的人,变成一个被彻底掏空的筛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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